一篇读懂（十七岁不上学能干什么其他的活）十

原标题：张红粉：母亲的岁月｜中原作家

作者：张红粉

来源：当代乡土作家（微信公众号）

不经意间打开手机，看到日历上阴历的日子是十月初五。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日子应该是我最不该忘记的日子，可在滚滚红尘中虚度光阴的我，却一度忽略了它。

十月初五，是我只在世上活了五十八个春秋的母亲的生日，是那个逃荒要饭，以十七岁的年龄与同是十七岁的我的父亲成为一家的可怜女性的诞生日。

大凡天下所有做了父母的人，都能准确的记得儿女的出生年月，甚至精确到几点几分，可对于给与我们生命的父母他们的生日，我们却是如此的模糊和不清不楚，甚至会健忘！

与母亲在一起的时候，听过母亲的诉说，只是混球的我，并不知道那时母亲的一字一句都是她苦难生活的写照，希望我们能够聆听并知晓她艰难困苦的过去，从而明了生活的一些真谛。

那个时候，我和母亲当年到我家的年龄一样，并不知道世态炎凉，不谙人世冷暖。一直认为：她的诉说是唠叨，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当今天，我以母亲离世时的年龄在思考和面对人生，感到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和不解人意。

我不能很清楚的知道母亲生于哪一年，知道她和父亲同一属相——属牛属鼠不是很清楚。

母亲很苦，听她说，十七岁那年，黄河决口，老家中牟县一片汪洋，唯一的已经结婚生子的哥哥，被卖了壮丁。母亲是三个闺女中的老二。据后来我见到的小姨叙述说，之所以外爷带着母亲出来逃荒要饭，是因为大姨和小姨不及母亲聪颖！其实我觉得有可能是，大姨已经找了婆家，小姨年龄尚小……外爷带着他十七岁的二闺女，从一马平川的豫东平原——中牟县，徒步来到了豫西丘陵地带的洛宁河底。一路的风餐露宿，一路的饥饿乞讨，难以想象，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妙龄女子该是怎样的一种挑战？母亲没有说过，或许是母亲说的时候，我尚不具备耐心聆听的心智。在我心里铭记较深的事莫过于她寄人篱下时的卑微。

家里总是没有足够的粮食来维持自己的生活，不知是什么原因，在父亲的一个表亲家度过了一段时光。一次母亲吃一个生红薯，用小刀削去红薯皮，被一把夺去，被戏谑道：吃得挺四合，吃红薯还削皮！那是母亲第一次感到寄人篱下的无奈。也许在那个时代，各家各户粮食都紧张，出于对食品的爱惜才有那样的态度。

母亲和父亲白手起家，他们生养了我们姊妹八个，除了小妹九岁夭折外。哪一个不是母亲忍饥挨饿，含辛茹苦的抚养我们。

我是母亲的倒数第二个孩子，虽然我从小跟着二姐睡觉，但是，知道人间冷暖的事情，莫过于母亲夜夜纺花的情景，一直是我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豆大的煤油灯，映照着母亲纺花的影子，照在窑洞的墙上，嗡嗡的声音彻夜不断。

母亲是个被缠过又放开的脚，除了大拇指外，其它四个脚趾头被挤压在脚掌上。

冬天的母亲穿的很薄，母亲用一把笤帚放在纺花车子怀里，双脚盘在一起放在笤帚上取暖，纺花的时候长了，母亲会起来走动一下，然后继续纺，我睡的时候，母亲在熬夜纺，我起来上学的时候，母亲又起早纺，母亲纺花的岁月，是我人生记忆最深刻的事情。

有时候母亲冷得难受，头天夜里剩下的黄菜面条，母亲拽几根玉米杆，爨把火烧烧，想喝一口暖暖身子，可是，看到起来上学的儿女们，像把头燕一样的眼光，索性从阔达的尺八锅里，逛哒逛哒舀到碗里，让儿女们喝了，上学的时候不冷……

母亲呀，我常常在想，那个时候的我，咋那么不懂事呢？也许像我们每一个人的儿女一样，想着做父母的所有的所作所为都是寻常，也认为来日方长，属于我们能够做母女的日子像那东边的日头一样——一大垛。

谁能想到，在日子刚刚有了好转的时候，在大家能够吃饱饭的时候，在我们家除了三哥和我外，哥哥姐姐们都成了家的时候，母亲会因为心脏病而突然离开了我们。

母亲的死，让我感到震惊。我不知道人的死亡是会这样无情，昨天明明还是一个我可以呼唤应声的母亲，而今天的一场疾病会夺去她的生命，从此阴阳相隔？

由于我们姊妹的庸常，虽然母亲刚强志气，母亲崇尚下村花平她妈那样的骄傲，终因我们的不够努力而籍籍无名，辜负了母亲的辛苦劳碌，让母亲在十七岁离开故乡，到五十八岁辞世的四十一年里，回老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在把异乡当故乡的岁月，母亲的内心深处藏着怎样的悲凉，我不得而知。但是唯一能告知和诉说的是我的无知，那时的我，不懂得关爱母亲，母亲所有的爱恋全部来自她忠心耿耿的二闺女——我的二姐。

我不知道天堂里的她们是否也能相聚，如果有可能，希望二姐能够继续照顾母亲，也希望母亲的脾气变得好一点，二姐是最赤胆忠心的保国忠臣，您也要好好爱她呀！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行文至此，我泣不成声，泪眼朦胧，我的可怜可敬的母亲，您的小闺女永远不会忘记您的一生，就像那件总也舍不得穿的藏青色大襟布衫一样——只有深沉的黑色，没有一丝鲜亮。多难的人生辜负了她那个秀美的名字——刘秀英。

母亲，那只有五十八岁的悠悠岁月！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责任编辑：